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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禍國殃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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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禍國殃民

寧歸被滄時月一把將臉按在懷裏,遮住吹到臉上的風霜,然後兩個人開始沒命的狂奔,原本應該會很快被祁連溪追上的,但無奈開始不由自主追他們的人越來越多,祁連溪連著越過了好幾座營帳,這才堪堪接近他們。

他騰空而起,躍過包圍追堵著滄時月的人群,隨手從身邊的將領身上抽出一柄長劍,向滄時月的背心刺去。

但他很好的避開了滄時月抱著寧歸的方向,這一劍只會傷到滄時月,而不會傷到寧歸半分。

原本滄時月只要將抱著寧歸的位置稍稍一移,就能擋住祁連溪的攻擊,使他投鼠忌器,不得不收回這一劍,但他不知出於什麽原因,竟然沒有這麽做,反而選擇了硬抗。

祁連溪一劍刺去,他身形硬生生的往前移了些,所以祁連溪並沒有完全刺中他,但最終還是在他的背心劃下了一道傷痕。

滄時月的動作一頓,到不是他真的害怕疼痛,只是因為身體的自然反應罷了,他沒有回頭,因為他很清楚地明白,自己還抱著寧歸,不是祁連溪的對手。

連龍床都不知道他這麽堅持幹什麽,放下寧歸趕快逃命不好嗎?非要一起亡命天涯?這麽努力幹什麽,不覺得難受嗎?

特麽你再不停下他都要吐了。

“宿……·宿主。”

於洶湧掠過耳邊的風聲之中,龍床顫巍巍的開口。

“你、你讓他停下好不好?我、我特麽快要吐了。”

然而呼嘯的風聲依舊,他甚至懷疑垃圾宿主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,幾息之後,他才聽到寧歸淡定得過頭的聲音從他腦海響起。

“辣雞,這點小風都受不了,要你何用?”

龍床:“……”

你特麽被人抱在懷裏當然舒服了!我可是在強制性的隨著你上躥下跳!比坐過山車還刺激,有本事你試試看啊混蛋!

況且我本來就不喜歡坐過山車啊混蛋!

可他終究沒敢把這句吐槽說出來。

而寧歸終於慢慢將自己的唇貼近正在逃亡中的滄時月,小聲的說:“時月哥哥,你還是放下我吧,你打不過祁祁的。”

當然了,她並不是因為聽了龍床的話才這麽說的,而是……寧變態被他抱在懷裏狂奔,身後一群人目光似狼般追著,剛開始她還很感興趣,但過了一會兒就沒啥興趣了。

太無聊的,看一群人追自己還不如和她的‘小祁祁’去學習。

滄時月目光微頓,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自己的心思處於一種詭異的狀態,和一開始的只是對寧歸‘感興趣’不同,他覺得好像多了些什麽,但又說不出是什麽,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能放下她,那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,如果換一個人肯定還要懷疑一下,但放在滄時月身上,他反而更加忠實於自己的本能感覺。

所以說神經病的思路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。

聽了寧歸的話,滄時月非但沒有松開放下她,反而抱得更緊了。

所以寧歸皺了皺眉,很不耐煩的直接掏出根細細的銀針在他脖子上戳了一下,然後……滄時月就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一頓,突然停下往地上一倒,好在那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只有短短一瞬,在他倒在地上之前就已經恢覆了感知,所以他非常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姿勢,這才沒有造成摔在地上的慘案,而且還是寧歸墊在他身-下的姿勢。

可就是這一頓,祁連溪已經越過眾多阻礙的人群,來到了他的身邊,雖然顧及著寧歸所以沒有下死手,但滄時月更慘,他也要顧及不傷到懷裏的寧歸,況且包圍的士兵越來越多,雖然他們都是一臉癡迷的看著寧歸,但依舊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阻礙。

而此時已經到了一座小山壁前,山壁上有一處懸崖,但不算太高,可對於普通人而言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,這是冰河山唯一地勢比較兇險的地方了,因為是夜半,所以懸崖下看上去是黑乎乎的一片,像一只正張開嘴能吞噬人的巨獸般可怕。

龍床本能的感覺到有一股深深的不祥之感,因為這種懸崖啊,山壁之類的地方,一般都不會發生什麽好事情,他現在預感等下就會出事。

雖然龍床很不想承認,但他的預感一向都挺準的。

山壁之上,滄時月也只能沒辦法的停了下來,他對這裏的地形其實還是有幾分了解的,但了解歸了解,大半夜外加慌不擇路,沒想到竟然走到了這個地方。

停下之後,他終於放下了寧歸,但依舊沒有松開她,對面祁連溪和一眾士兵將領虎視眈眈。

“放了她,孤留你全屍。”

祁連溪話雖然是對著他說的,但目光卻是看著寧歸的,所以寧歸也真的很應景的流露出可憐兮兮的目光,那可憐的小表情簡直活靈活現。

滄時月卻笑了,他頗有天王涼破風格的微微一笑,手繼續掐上了寧歸的脖子。

“我突然改變主意了,東昊皇既然這麽心疼我懷裏的這個小可愛,不如……你自斷一臂,我就放過她,如何?否則我就斷她一臂,東昊皇武功蓋世,卻不知能不能在我出手前救下她?”

他自然不會真的傷害到寧歸了,否則剛剛逃跑的時候也不用還顧及著她,但祁連溪並不知道這一點。

就算這個長得一臉妖孽的男人並沒有傷害寧歸,但他絕對不會拿這個可能去賭,滄時月身為滄巒宮的宮主,武功絕對不會比他差多少,從剛剛的逃命中就可以看出來,如果傷了寧歸,他會後悔終生。

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僵持,倒不是祁連溪不會為了寧歸這麽做,他只是不相信滄時月的話罷了。

“你再不動手,我可要動手了。”

見他久久不動,滄時月又將掐著寧歸脖子的手收緊了一

些,雖然其實寧歸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適,但她依舊表現出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,看得龍床不停感嘆。

嘖嘖,最毒婦人心,女人心,海底針,反正永遠不要去猜一個神經病她腦袋裏在想什麽。

“住手!”

祁連溪看著寧歸難受的表情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,滿目都是殺意和焦急。

滄時月與此同時挾持著寧歸後退了幾步,一直退到了懸崖邊上。

一看著他這個動作,龍床就在心裏大喊不好,懸崖邊上,百分之九十九會出事。

祁連溪滿眼焦急,卻在看著滄時月的時候目光幽深無比。

“來人,拿刀來。”

直至此刻,他身邊的將領才終於從沈迷寧歸中清醒了一點,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,急聲道:“陛下萬萬不可啊。”

“閉嘴,拿刀來。”

祁連溪雖然訓斥著他身邊的將領,但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滄時月的動作,在看到他又收緊了幾分手掌,甚至另一只手放上了寧歸的手臂,似乎正是要印證那一句話,你若不動手,我便斷她一臂。

他對於滄時月的認識其實從剛剛的戰鬥已經可以看出來幾分了,殺手組織的武功和普通的高手是不一樣,他們更擅長殺人,一擊致命,滄巒宮他也有所耳聞,畢竟是聞名三國的殺手組織,只要給得起足夠的代價,他們誰都敢殺,所以祁連溪絲毫不懷疑他說要斷寧歸一臂的話。

他的將領原本應該怎樣都不能同意的,但現在被挾持的人是寧歸,在特殊道具【禍國殃民】的影響下,便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糾結狀態。

而祁連溪已經手握長刀,目光死死地盯著滄時月,看著他唇邊笑意越來越愉悅。

原本滄時月真的對於祁連溪怎麽都無所謂,但此刻他的好感度達到了99點,所以對於是寧歸丈夫的人,他本能的感到了厭惡,於是便有了這一幕,他心中甚至覺得折磨祁連溪的畫面會讓人非常開心。

寧歸也演戲演得很開心,但她肯定不能真的讓祁連溪斷自己一臂,這樣的話就不完美了。

於是她表現出一副非常悲痛的樣子,聲嘶力竭的對祁連溪大喊:“祁祁不要!”

那等焦急的模樣,簡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祁連溪產生了深深的嫉妒。

祁連溪卻溫柔的看著她,甚至輕輕的說:“別怕。”

而這個時候……龍床覺得真正彪演技的時候又到了。

沒錯,這種經典時刻簡直有毒。

寧歸果然繼續聲嘶力竭,還外帶滿臉悲情。

“不要!如果不是我任性出來找你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,都是我的錯。”

嗯,沒錯,都是你的錯,龍床忍不住在心裏腹誹。

可看在祁連溪眼中卻只剩下滿腔的柔情,他的目光更加溫柔了,讓龍床簡直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。

“你是東昊的皇,不能……”

她未完

的話隱沒在喉嚨裏。

看看這眼淚,這眼角的柔情和決絕,龍床簡直要第無數次的為垃圾宿主的演技折服了。

而就在此時,龍床聽到了垃圾宿主在腦海裏對他的吩咐,還沒來得及反駁她這樣做是不合理的,就看見她已經開始行動了。

寧歸突然從衣袖裏滑出了一柄匕首,朝滄時月手臂上就是一刀,滄時月本能的抓著她的手松了一瞬,他畢竟也不可能

真的掐死她吧。

寧歸趁著這大好時機猛得將他一推,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,身後就是懸崖,滄時月伸手來抓她,還沒有碰到她就看見她決絕又面帶歉意的看了祁連溪一眼,往身後無邊黑暗裏縱身一躍。

……

龍床整個臉都郁悶了。

他就知道,懸崖邊上絕對沒有好事。

而懸崖之上,滄時月還有些呆楞的看著自己的手,他剛剛明明可以抓住她的,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,竟然被推開了。

“不——”

他剛回過神來,就聽見祁連溪撕心裂肺的聲音,而他人影從他身邊一閃而過,也隨著往懸崖下一躍。

又是一陣靜默,然後是突然的嘈雜,還在懸崖上的將領們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,紛紛朝著懸崖下探首,臉上滿是驚慌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如果祁連溪死了那東昊可就完了。

而從事情發生至此,也不過才剛剛過去了一小會兒而已,連滄時月都有點懵。

方才的事,從祁連溪眼裏看去,是寧歸為了他不被威脅而奮不顧身直接跳下了懸崖,但在滄時月眼裏……他剛剛又沒有真的動手,而且最後那次準備抓住她,並不是如滄時月所想的要直接動手或是再次把她作為威脅,他真的只是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,想先抓住她提醒她身後是懸崖不要亂動啊,誰曾想寧歸直接自己跳下去了。

他不知為何……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。

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很正常,但放在寧歸身上那就很難說了,所以他也沒有像祁連溪一樣跳下懸崖去找她,他略微思索,看了一眼連忙準備走下懸崖去找祁連溪的東昊士兵將領,身形一閃,便消失在了這裏。

祁連溪不在,沒有人可以攔著他了。

而畫面又回到懸崖之下,祁連溪直接從懸崖上跳了下來,但他沒有多大的事,這種高度對於寧歸這種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,但對於武功超絕的人來說頂多受點輕傷。

祁連溪也是如此,他看似是直接跳下來的,但實際上用了輕功,所以只多了一些被樹枝劃傷的細小傷口,可他現在焦急無比。

因為他沒有發現寧歸。

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裂開。

明明他只晚了一瞬間而已,可寧歸卻不見了,當然也有可能是掉下來的時候昏迷了又落在那個草叢裏了,所以他才沒發現,畢竟這個山壁之下樹木繁多,

加之又是夜晚,樹木遮擋之下伸手不見五指。

其實對於一個真的像寧歸這樣的弱女子而言,最有可能的是……她已經死了。

不是每個人跳崖都能有一番奇遇,或是被懸崖中間的樹木接住然後掉下來的時候只受了輕傷,這片山壁不高,可怪石嶙峋,掉下來絕對沒有什麽緩沖,普通人多半會掛,可這個想法祁連溪甚至不敢產生。

他怕自己會直接瘋掉。

如果寧歸死了……他真的會瘋,他和顧寒不一樣,顧寒想要和她同歸於盡,因為他愛而不得,但對於祁連溪而言,無論有再大的矛盾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事情,在寧歸死去這個選擇面前通通可以拋棄。

他現在一片慌亂的在這個漆黑一片的山壁下尋找著寧歸,一邊期望著能夠趕快找到她,一邊又非常恐懼找到的是……一具屍體。

他發誓,只要她安然無恙,他什麽都可以答應,什麽都可以妥協,這一刻他才真的發現,原來什麽都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。

而就在祁連溪正瘋狂的尋找著寧歸,幾欲心魂盡碎之時……此時在冰河山的另一邊山脈腳下。

龍床牙齒都在打顫,他滿眼恐懼的看著寧歸,只差沒跪下來三拜九叩了。

“宿宿宿宿宿主,我我我我有罪,我罪該萬死,我不是人,我罪不可赦,我簡直就是個廢人,你你你你別生氣,我發誓,下次我不收你積分了好不好,小弟任你驅使啊,你你你你別這樣看著我……”

事情還要從幾分鐘前說起。

祁連溪沒在那片山壁懸崖之下找到寧歸那是當然的,因為她直接被龍床傳送到了另一邊,和那片懸崖下的茂密樹木不同,這一邊的山脈下非常平坦,甚至旁邊就是一條大路。

從她跳下去有消失在那片黑暗裏的時候,龍床就已經把她傳送過來了。

為此,還花了三百積分。

可是……龍床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。

他定位出了一點小小的差錯。

沒錯,真的只是一點點,他把定位的具體位置弄錯了大概三四米的樣子,而且是高三四米的樣子,所以寧歸傳送過來的時候並不是直接被傳送到地面上,而是三四米高的半空,所以……落下的時候她很幸運的骨折了,一只腳。

龍床應該慶幸還好不是頭先著地的,不然他絕對相信變態宿主能直接生撕了他。

“宿主,我有罪,我錯了,您大人有大量,別和我一般計較,我下次、下次你再要傳送積分我都幫你出了好不好,你就當我是個屁直接放了吧。”

他說了半天的好話,寧歸終於收回自己的目光,沒有再看著他。

龍床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,覺得自己簡直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啊,他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,簡直是在找死,他自己都想抽自

己。

雖然寧歸沒有找他麻煩,哦,是暫時,但他們現在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。

求問……腿斷了一只要怎麽走路?

雖然說斷了是有些誇張,可是也差不多,她就算是個變態可身體還是普通人的,這荒山野嶺,大半夜,難道要在這裏坐一晚上?

如果真的那樣龍床敢肯定自己活不過今晚。

不過……有些時候,運氣這個東西也是說來就來,特別是在垃圾宿主還是主系統麻麻最寵愛的寶寶的情況下。

龍床正發著愁,就聽見遠處好像有什麽聲音傳來,由遠及近,越來越近,聽著像車輪滾動的聲音。

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山脈旁邊的馬路上,從黑暗中緩緩駛出一輛馬車,車前還有燈籠,照亮了前方短短的路途。

龍床使勁揉了揉眼睛,發現這輛車還在,這特麽太玄幻了吧,這可是大半夜,真正的夜黑風高,這種處於戰亂交匯處的地方在這麽晚居然還有馬車?

這簡直不科學!

而寧歸顯然也看到了這輛馬車,但她沒有馬上出聲,只是默默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,以一個唯美的姿勢跌坐在草地上,眼眸微微垂著,側臉無限美好。

即便龍床也不得不感嘆……宿主長得真特麽越來越有禍水的潛質了,而更重要的是……此時她身上被動激發的特殊效果【禍國殃民】還沒消失。

那輛馬車看起來不大,但顯得很精致,坐在車前駕駛的似乎是一個小廝模樣的人,他駕著馬車緩緩開過,突然目光被一旁吸引過去。

有微微燈光,寧歸又是一身白衣,加之她非常柔弱的跌坐在地上,10000點魅力值附體,直接導致了那個駕車的小廝連馬車都忘了驅趕,只是呆呆的看著她,眼中一片驚訝和驚艷。

直到過了幾息時間,大概是裏面的人感覺到馬車停止了,便開口詢問:“青石,怎麽了?”

那清秀模樣的小廝狠狠的咽了口口水,這才吞吞吐吐的連聲說:“公、公子,有、有仙女。”

龍床:“……”

呵呵,仙女。

坐在馬車裏面的人似乎也被他的語言所挑起了興趣,龍床只看見一只骨節完美的手慢慢掀開車簾,很明顯馬車內的燈火還算比較明亮,所以可以讓龍床看見這個人的臉。

他的聲音很清朗,長相也很符合他清朗的聲音,是屬於那種英俊淡漠的類型,不過按打扮來看,不像世家子弟,更像江湖世家的少爺。

那個人挑開車簾,往寧歸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只一眼,他就微微楞住,再也移不開目光了。

黑暗的夜裏,原本漆黑一片的只有稍許月光的夜裏,他看見一個少女模樣的人跌坐在地,臉上似乎有微微痛意,長發如墨般垂在身後,並未束,肌膚似乎比這月光還要美麗,紅唇如櫻,她垂著眼眸

,所以他不能看見她的眼睛,但他想那裏面應是盛著萬千星光的模樣。

他終於知道青石為什麽會突然停下,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
這個女子是不應該出現在凡間的,並不是單單只外貌上的美麗,他感覺到那種美麗的誘惑甚至是從心底發出,即便她並沒有做什麽只是靜靜坐著,眉頭微蹙,便有無數人憐惜。

人間有這樣的人太過危險,他從前讀過一些傳奇話本,裏面有君王為紅顏傾盡天下,甚至山河萬裏拱手,只為博美人一笑,那些傾國傾城的話本,他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太過無稽之談,現在看到這個女子,他突然明白了。

並不是沒有那樣的女子,只是因為他沒有見過,所以才不相信,而現在,他信了。

他甚至呆呆的看著寧歸許久,直至寧歸擡起頭來看著他,眼眸卻是如他所料,似乎盛放著萬千星光,無比美麗,但她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,便再次斂下羽睫,讓人心頭無端生起一縷失落。

這個馬車裏出來的男人似乎有些看垃圾宿主看呆了,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,他走下了車,來到寧歸面前緩緩蹲下,看著寧歸眉頭微皺,不忍有些心疼。

“這位姑娘,你為何跌坐在次,可是有什麽難事,需要我幫忙嗎?”

即便是不相識的陌生人,可是【禍國殃民】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,只要看到寧歸稍稍皺眉都覺得心疼。

龍床嘆息著搖了搖頭,心想完了,有這麽一個逆天的道具在,以後要是再多來幾次,這個世界都得毀了,傾國傾城可不是說著玩的。

而寧歸只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,雖然眉頭微皺,但語氣卻平淡。

“夜半山中,多有鬼魅,公子就不怕我是索命的女鬼?”

那個男人聞言楞了一瞬,然後微微笑了起來。

“就算姑娘是鬼魅,如姑娘這般美麗的女子,便是真被你索了命去也會心甘情願吧。”

寧歸又擡頭微微掃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,而那個男人只覺得即便是輕輕的註視也讓他心中徒然升起無盡喜悅。

他再次看了看寧歸,發現她雖然是跌坐在地,但手卻輕輕按住右腳的位置,思及至此,他擡頭問道:“姑娘可是傷了腿?”

寧歸垂著頭沈默了一會兒,這才緩緩回答他:“嗯。”

那聲音聽在這個男人耳中也像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,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嘆,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?他覺得她的美麗甚至是超越了性別的界限。

不過收起了這些心思,他仔細看了看寧歸的腿部,微微皺眉道:“姑娘若信得過我,便和我一起離開吧,山中寒意愈深,你獨自一人,我實在是不放心讓姑娘一個人呆在這裏,況且姑娘的傷勢需要馬上處理才好,我的馬車上有些藥物,如姑娘不嫌棄,我便為姑娘治療一番如何?”

寧歸終於擡起頭

仔細看著他,良久,她淡淡答道:“如此,便多謝公子了。”

那個男人微微一笑,輕輕抱拳。

“冒犯了。”

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寧歸從地上抱了起來,往自己的馬車而去。

為他撩開車簾的小廝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,不敢相信自家公子竟然真的把仙女抱回來了。

這可真的是仙女啊,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,而且他相信別人也肯定沒見過。

龍床浮在半空,一臉鄙視的看著他們,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,隨便一個道具都能讓你們神魂顛倒,顯然他忘了自己得知這個道具時候的震驚。

寧歸被這個男人小心的抱進了馬車之後,便被她輕輕放在一邊的軟墊上,隨即他從馬車的小抽屜裏取出了一些藥膏,但等他準備伸出手的時候,這才發現不妥。

若是個男人就算了,對方可是個女子,而且看她的穿著打扮和年齡,應該還未出閣,他若看了人家的腳豈不是算非禮?

但這傷也不能不治啊。

他左右為難之際,寧歸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,她淡淡開口。

“無妨。”

“嗯?”

男人擡起頭看著她的表情,然而只發現了她眼裏一片坦蕩,並沒有絲毫想要懷疑他有不軌心思的想法。

他頓時心生愉悅,既然她都不在乎,他若是還這麽扭捏的話豈不是妄為江湖子弟。

於是他略微帶些心跳加快的將寧歸受傷的那只腳的鞋襪脫下,寧歸的腳很小,但長得小巧玲瓏,很好看,此時在【禍國殃民】的加持下,他只覺得自己口幹舌燥,耳垂有些發熱。

輕咳了兩下,他努力將這種旖旎的心思壓下,開始正式的打量起她的腳來。

扭傷很嚴重,腳腕處都紅腫起來了,難怪她不能走路,想必對她而言是很痛的,他覺得這個女子身上出現哪怕一絲細小的傷痕也會讓人心疼不已,更可況是這種扭傷。

他憐惜的看著寧歸,發現她臉上還是淡淡的表情,不由在心底讚嘆了一聲,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也要叫上幾句疼,她卻只是微微皺眉,眼底一片平靜。

但說到底,他還是覺得非常心疼,略微思索了一會兒,他握住了寧歸的腳腕,然後擡起頭對她說:“我現在幫你把骨頭接回來,可能會很疼,如果實在太疼了就咬住我的肩膀吧,別傷到自己。”

不過寧歸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。

“多謝,不用了。”

他嘆息了一聲,看著她還是平靜的表情,終於低下頭準備為她接骨,說實話,真不知道這個女子是怎麽養成這樣堅韌的性格的,明明從穿著打扮言談舉止來看,無一不說明她出身不凡,憑她的樣貌,應該也是眾人捧在手裏裏的寶貝,平時應當是不能受一點委屈的,可此時卻能不動聲色。

他沒有再說什麽,握住寧歸的骨頭,微微用力,一聲輕響,她的腕骨

已經被接好了。

雖然確實很痛,但她仍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,只有額頭上微微滲出的細汗提醒著她確實很疼。

不過這個男人不知道的是……他在接骨的時候,寧歸正在擡頭望著浮在半空中的龍床邪魅一笑。

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,偏偏龍床還什麽都不能說,因為這是他導致的,雖然宿主經常自殘,不過自殘和他殘是有區別的,前者是為了任務或者就是她單純的興趣,後者……他會死得很難看。

那個男人為她接完了骨,這才擡起頭來,額邊居然也有微微的薄汗,完全是擔心她擔心的。

接完了骨,再三確認了她的骨頭真的已經接正了,沒有什麽問題了之後,他才拿出藥膏,為她塗抹了起來。

其實這個部分完全可以寧歸自己來,可他似乎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,而寧歸也沒有提起。

直到一切都結束了,他仔細的用布帛將她塗抹了藥物的傷口包裹了起來,這才松了一口氣,然後他便發現寧歸一直定定的看著他。

準備給她把鞋襪穿上的動作瞬間停止了,他有些僵硬的感受著眼前的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,心跳越來越快。

“怎……怎麽?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?”

他緊張的詢問。

寧歸盯著他半響,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,緩聲說到道:“謝謝你。”

“不、不客氣。”

他覺得此生還沒有這麽緊張過。

不過之後寧歸就不再說話,她看了看馬車四周,又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腳,索性連左腳的鞋子也踢掉,整個人屈膝坐在軟墊上。

這等看起來有些粗俗的動作在她身上似乎也只剩下美麗可愛,一直看著她的男人半天終於回過神來,他耳畔稍稍有些發燙,不敢再看她,只能微低著頭,輕輕抱拳行了一禮,然後笑著道:“在下風凜雲,還不知道姑娘的姓名呢?”

寧歸淡淡垂眸,回答他:“寧歸。”

風凜雲笑了笑,讚嘆道:“寧歸……是個好名字。”

他由於太過驚訝和沈迷於寧歸的美貌,所以暫時……還沒有註意到眼前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和太玄的女皇同名同姓。

之後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,準確的來說,是風凜雲有些尷尬,因為寧歸輕輕倚著車壁,伴隨著馬車緩緩晃動,她已經昏昏欲睡了。

龍床……哦,龍床正蹲在她身邊,細數著自己未來的悲慘生活。

然後……寧歸就真的睡著了,嗯,至少在風凜雲看來是這樣子的。

他開始真的有些尷尬,但是隨著時間流逝,看著對面女子靜靜睡顏,只覺得無限美好,甚至連心中都顯得愉悅了些。

看見美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心生快樂,一般我們將這種情況俗稱為——養眼。

其實龍床有一點很好奇,按理來說,半個小時應該已經過去了,【禍國殃民】的效果已經沒有了,那為什麽這個叫風凜雲的男人還是一臉癡迷的癡漢臉盯著宿主,感覺有點不科學啊。

不過龍床畢竟是輔助系統,他不是人類,所以他無法理解什麽叫一見鐘情,準確的來說呢,就是第一印象。

【禍國殃民】確實已經消退了,可那種感覺和印象還是留下了啊,這就好比許多人為什麽非某個人不可,因為第一印象非常好,好到可以將後面的所有不好通通掩蓋,人是一種神奇的物種,通常也比較執著,也就是我們所說的,執念。

而且寧歸本來就很好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麽麽寶寶們,這個裏面有兩更本來應該放在昨天的,但是由於今天必須三更,可是作者君又實在沒時間,所以就放一起發了,抱歉,小可愛們可以在這一章或者後面的章節評論留言,作者君會派發紅吧的,麽麽!

晉江又抽了。。。啊,重新發了好多遍才發出去。。。心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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